中国是个灾害多发的国家

　　中国是个灾害多发的国家。别的不说，就说我们的青藏高原，作为世界上最大最高最年轻而且仍然处于造山运动时期的高原，它所引发的地质灾难就不曾间断。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世界上所有7级或7级以上的地震有10%发生在中国成都饮食习俗，这不是偶然的。此外，各种气象、天文、环境灾害，数不胜数。可以说，灾害已经成为一种常见的突发事件；而灾害报道，也成为一种常规的突发性事件报道。

　　鉴于灾害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社会安定的影响，我们有必要加强对灾害报道的研究，把灾害报道做得更好，既让群众知情，又能安定人心而不引起社会恐慌。灾害报道可以从很多角度着手。有的视角：政府如何稳定群众情绪，安定人心；有社会的视角：如何让公众了解灾情的程度和救灾工作的进展；有科学的视角：对灾害的原因进行分析，告知公众自救的科学方法，对今后的发展趋势做出预测。但是灾害报道不容忽视又比较欠缺的，则是人文视角。

　　看看我们的灾害报道，司空见惯的是一种公文式报道：某某台风何时何地登陆，引发了严重的暴雨、洪涝、滑坡和泥石流灾害成都文化环境分析。截至发稿时，该地因灾死亡多少人，失踪多少人，受伤多少人，倒塌多少房屋，损毁多少耕地，直接经济损失多少元。当地政府紧急启动几级应急响应，派出多少工作组指导抗灾救灾工作。一场波及数城数省、涉及千千万万人的灾害，常常在这样的报道中化成几个干巴巴的数字和官腔十足的政府公文。类似“”或“四级”应急响应这样充斥在灾害报道中的概念，究竟是什么意思，和受灾及非受灾群众有什么关系，则鲜见解释。甚至写这样报道的记者对这些官话套话是否明白，我也很怀疑。

　　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袭击美国新奥尔良等地时，我在9月3日的《纽约时报》上看到一条报道成都文化环境分析，题为《新奥尔良情况依然悲惨——可能需要数月才能把水抽干》，前边几段是这样写的：

　　载着食品和生活用品的星期五从四面八方开进这座受灾城市泡在水里的中心地带，商务飞机和货机也来把受困于飓风的幸存者从极度恐惧的深渊中接走。

　　飓风卡特里娜袭击海湾沿岸5天之后，新奥尔良国际机场的混乱景象使这个城市陷于希望夹杂着绝望的复杂情感。哪儿都没有秩序，成千上万目光茫然的幸存者，带着不过装了几只垃圾袋的物品，排着长得没有头的队，等着逃离的机会。

　　值班人员大声报出每班飞机还有多少座位，乘客登上飞机，却不知道自己会降落在哪里，而且也不在乎成都饮食习俗。全国各地越来越多的城市和州提出接收他们。

　　机场全然成了一个急救场所成都人文背景，在变成世界最大的急救室的一翼，有一排排躺在担架上的人，还有其他困在轮椅上的人，有的人已经死去。在一个候机厅里建起了一个太平间。

　　新一拨的救援是布什总统乘直升飞机视察受灾地区这一天到来的成都人文背景，他还步行走过密西西比州比洛克西市的废墟成都文化环境分析，最后在新奥尔良结束视察，在那里，他告诉幸存者：“我马上就要飞离这里，但是我想要你们知道，我不会忘记我所看到的一切。”

　　这在美国新闻媒体中，应该是一篇很平常的灾害新闻报道，却反映了他们的记者如何关注灾害现场的人物活动、情绪和场景。没有任何“紧张”、“严重”之类虚幻的副词、形容词，没有任何政府公文式语言，报道却把读者带进了灾害现场，令人对受灾者的无助感同身受。

　　新闻报道吸引受众的一个要素就是贴近性或者关切性。新闻事件发生的地点离受众越近，关系越大，越容易引起关注。可是回想2005年美国那场飓风发生的时候，几乎中国的媒体受众都被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卡特里娜飓风所吸引，却对几乎同时在我们家门口发生的肆虐了多个省的台风“泰利”关注不多。这里面，有美国媒体议程设置能力的强势和卡特里娜飓风的强势所造成的综合影响，但也不能排除美国同行比我们善于从人文视角报道灾害，使他们的灾害报道更吸引眼球这个因素。灾害报道有没有人文视角，效果是很不一样的。

　　强调灾害报道要有人文视角，是因为灾害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生命对一个人只有一次，很宝贵，这也是公众关注灾害的一个潜在原因。如果在人命关天事件的新闻报道中，没有这种对生命关注的视角，把一场灾害化为例行公事一般的政府公文式陈述，还能够引起受众的关注吗？有人文视角的灾害报道和没有人文视角的灾害报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前者生动，能够打动人心，从而拉近离灾害现场很远的新闻受众与灾害的距离，引起他们对新闻事件的关注；而后者，因为枯燥，会疏远受众和新闻事件的距离，哪怕那灾害近在咫尺。

　　有人文视角的灾害报道，不可以是政府公文的翻版。它必须说人话，讲人事——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语言、喜闻乐见的方式讲述有血有肉的真实故事。

　　很多灾害报道，主角往往是政府。一场灾害发生后，从中央领导到地方大员，层层指示表示关心。其实在灾害报道中过多地突出和政府，效果有时候并不好。那些救灾工作，本来就是政府分内的职责，是政府应该做的。把政府分内的事当成政绩和功德来宣传，有时候会引起人们的反感成都文化环境分析。受灾害打击最大的常常都是普通老百姓，需要走出灾害造成的灾难，重建家园的，也是那些普通老百姓。所以灾害报道的主角，应该是那些普通人，应该着眼于他们如何面对灾难、面对命运的挑战。

　　即使非要报道政府和的行动，也要讲究一点技巧，不要赤裸裸地宣传。看《纽约时报》的那条报道，记者就很巧妙地不露痕迹地使布什总统显得很有人情味。首先布什总统并没有出现在这条新闻特写的标题和导语，而是在第五段才出来。由于前几段对灾害影响描写的铺垫，布什在这里出现颇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其次，记者对他的描述没有使用任何“关心”、“关怀”之类的主观词汇，完全是客观描写他的具体行动，有动作的行动：乘直升飞机来视察受灾地区（新一拨救援同一天到来），步行走过比洛克西市内的废墟，在新奥尔良结束视察。没有任何形容词。而那一句引语却显得恰到好处：“我马上就要飞离这里，但是我想要你们知道，我不会忘记我所看到的一切成都人文背景。”

　　对于关心灾情这样不着痕迹地报道，我在我们的灾害报道中很少见到。一旦去了灾区，立马成为灾害报道的主角成都饮食习俗，台风、暴雨、洪水、地震，全都退居其次，老百姓也只是配角。报道的效果呢？这样的报道非常容易变成例行公事而疏离公众对灾害和灾民的关心。其实，对一个具体行动的客观描述比说一百个关心都更有力度。

　　面对突如其来的家毁人亡，受灾群众身心受到的打击，是非身临其境者难以想象的。然而即便一无所有，他们仍然希望保护自己做人的尊严，仍然应当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他们需要支持和帮助，但是这种支持和帮助决不应该是恩赐。报道灾情的记者一定要注意端正自己对受灾群众的态度，不能把他们当做完成自己的报道使命和图解政策的符号，更不能以猎奇的心理戳人家的伤疤。

　　做救灾报道的记者，尤其是电视记者，提问频率最高的一个问题成都人文背景，就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对于刚刚脱险的灾民，对于刚刚在抗震棚安顿下来的灾民来说，记者提出这个问题，目的是什么？

　　从众多采访的结果来看，提这个问题的目的似乎就是从被采访者的嘴里掏出“现在很好”、“得到安置”、“感谢政府”之类的话来。其实这毫无意义，也和灾害报道的人文视角完全相悖。我们只需要设身处地想一想，一个刚刚还住在温暖的家里、衣食不愁的人，忽然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财产，惊魂未定地到帐篷里栖身，而且不知道要在那里住多久，那感觉，怎么可能好呢？但是面对伸在面前的话筒，他们还是大度地说“很好”、“可以”、“感谢”……

　　这样的报道给人很荒唐的感觉。因为这些身处灾难，需要支持和帮助的人，说着这样“感谢”的话，即使是发自内心，也好像是在慰藉我们这些看着他们的人。让身受灾害的人以他们的感谢慰藉那些没有受灾的人，岂不滑稽？

　　不错，党和政府的关心，救援人员的拼命救助，全国人民的鼎力支援，对这些，受灾群众不会没有感觉。看看当年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在汶川大地震时的义举，我们就会相信，灾区人民会把这些记在心里。但是，记在心里，未必一定要说在嘴上。更何况，他们在灾后面临太多太大的挑战，此刻根本不是让他们表达谢意的时候，而且谁也没有权利要求他们表达谢意。

　　最后，我想引用一个青年的话来结束这篇文章。这个青年叫胡又天，曾在北京大学历史系读过硕士。他2008年7月去美国纽约世贸大厦遗址后，写了一段话：

　　此时回想一下，美国人纪念“九一一”的观点与姿态，我发现他们没有宣扬仇恨成都人文背景，而是淡化；对悲情的渲染成都人文背景，则不去讲当时有多悲惨壮烈，而着重在救难者的勇敢、各州人民的热心捐助与声援。历史将被记取，然后继续前进，此地将立起一座新的高楼，叫“自由之塔”。不愧是有两百多年经验与近百年好莱坞传统的国家，这才叫倡导，这才叫操作。不讲任何容易引起争议挑起伤痛的话，也不要求你爱国，只是展现人道，并且用重建来表达“美国会继续走下去”的坚强意志。即使你不认同美国和小布什政府那些作为，对纽约世贸遗址附近这些文物，你也不能说有什么不是。